目前為止,拜登的募款金額超越川普,9月23日經濟學人的報導預測民主黨將有67%的機會控制參議院,99%的機會維持目前眾議院的優勢。9月21日,即使民調仍然相差幅度不大,民主黨籍眾議院議長Nancy Pelosi在紐約時報最新的訪談自信滿滿地說,我們會擊敗川普。
根據過去打過幾次總統選戰的競選工作人員表示,一直到11月投票前一切都難以說定。越接近投票日,若爆出和去年希拉蕊的電郵門事件,或是選前如高爾沒對好稿說溜了嘴,來不及反應和讓選民淡忘這件事的話,之前的努力可能付諸流水,人們很可能只會帶著最後的印象去投票。投票真是一件意外地模糊而情緒化的事情呀。
從夏天以降不斷被媒體唱衰的川普有可能再來一次奇蹟逆轉勝?因為新冠疫情打亂了平常的選舉流程,曾經大力反對郵寄投票的川普就算輸了不買帳怎麼辦?
9月24日,記者問他如果輸了會願意和平交接政權嗎?他回答:「看到時候的情況(”We’ll going to see what happens, you know”)」在場的記者可能都為美國民主捏了一把冷汗。川普也再次重複那套「作票(voters fraud)」的說法。發問的記者Karem事後在他的推特上說:這是我聽過最令人害怕的答案。事後,共和黨大佬Mitch McConnell澄清,11月3日選舉贏家會於1月20日就任。將有秩序地交接,如同自1792年以來一樣。
我想川普有可能根本不懂所謂的政權交接是什麼意思,或許他誤會記者是在暗示他會輸?所以他說只會有Continuation,不會有Transition,因為他有信心會贏?但就算如此,這代表過去四年他仍然完全沒有意識到憲法賦予總統職位的責任,他的發言已經不僅僅可笑,他掌握的權力更是讓他的自大與無知更加可怕。
潛藏的選民信心危機
拜登在民調中暫時維持領先,大家都在擔心,如果川普真的輸了的話,會不會在推特大吐怨氣煽動支持者質疑投票過程呢?也有人擔心,現在的民調只是假象,畢竟當初希拉蕊民調也曾一度遙遙領先。
9月24日,The Atlantic一篇名為”The Election That Could Break America”,認為包括民主黨人在內都低估了這次選舉潛藏的危機,將更勝2000年高爾vs.布希的爭議,當時花了超過一個月才平息。這篇文章指出,最慘的不是川普拒絕承認選舉結果,而是透過操弄選舉讓選舉無法有個明確的結論,製造爭議,最後送上聯邦最高法院裁決——痛失RBG的聯邦最高法院,目前有5名共和黨提名法官,和3名民主黨提名法官。雖然類似情況發生在2016年時(共和黨提名大法官去世),歐巴馬被共和黨人攔下了提名權,這次先例的記憶仍然記憶猶新。
然而當初力阻歐巴馬提名,呼籲現任總統在選舉不應有大法官提名權的Mitch McConell一反當初「遵循傳統」的堅決立場,改口宣稱只要執政黨也掌有參議院多數,就可以在選舉年提名遞補空缺。
川普說他正在積極尋找替代RBG的人選,儘管是否由現任總統提名仍有爭議。歐巴馬也呼籲共和黨人「榮耀」他們當初發明的原則。
如果以結果論來看,RBG無法撐到下一任總統就職先行辭世使人悲傷,以結果論來說,可能在歐巴馬當政時自願退休,讓民主黨確保提名權,席次能接棒給進步派或中庸派法官,或許比現在的狀況好。歐巴馬執政時就有這種呼聲,對此RBG本人在2014年的回應是,歐巴馬總統沒辦法提名像她堅持進步立場的大法官。
川普可能贏,可能輸,但他不會投降。
2016年大選,川普不斷放話指控民主黨人「打壓選民(voter suppression)」,然而現在川普卻可能成為試圖操弄選舉的人,也更有能力這樣做。The Atlantic將這篇重磅文章提前發佈,希望激起更多討論。
作者Barton Gellman針對這篇報導的訪談:
另外,我也很好奇這一次沒辦法正常投票,那麼出口民調(exit poll)要怎麼做呢?已經有報導調查顯示,共和黨支持者比民主黨更偏向直接去投票所投票;民主黨支持者更願意郵寄投票。但如果川普政府真的有可能透過阻礙關鍵搖擺州的計票,那麼對於傾向郵寄投票的民主黨會更加不利。
遊戲規則:郵寄投票
美國的新冠疫情未見大幅減速的跡象,11月的選務作業沒辦法如往常進行,今年的投票可能沒辦法人人都去投票所投,因此缺席投票(absentee voting),也就是台灣沒有的不在籍投票成為熱門焦點。缺席投票必須事先申請,經核准之後將寄來的票圈選簽名完後郵寄寄回,執行細節各州略有不同。有16州必須有合法事由才能申請缺席投票,有些則不需要理由(no-excuse absentee voting)。
另外有5州,如夏威夷州,則是全面郵寄投票(mail-in ballot),選票先寄到戶籍地址,再以各種方式送回。對這些原本就是用郵寄投票的州來說,缺席投票就是你無法在註冊的地址收信,向政府另外申請送到不同地址。
雖然這次因為疫情有些規定放寬,美國各州的執行細節又各異,如果是不熟悉遠距投票的人,可能會不小心違反規定而成為無效票。譬如賓州必須將選票先放在秘密信封裡,再放到普通信封裡;在北卡羅來納州,必須有證人在場看著你圈選票。
今年缺席投票的比例上升,加上美國郵政預算不足,已經開始出現郵件大幅延遲的現象,可能使得這次的開票回復到原始的狀態,沒辦法一夜就知道結果,可能要拖上好幾天。在不同與往常的氣氛之下,這段等待的期間民心要怎麼安定,兩邊陣營要怎麼安撫支持者,或是心平氣和地接受敗選,交接(或不交接)政權,是這次大選在疫情之外,潛藏著不安氛圍的原因之一。
拜登的溫和中庸路線 vs. 川普的「法和秩序」
Ok,現在說出拜登和川普的競選口號,1、2、3…呃?拜登是Battle for the Soul of Nation——有點饒舌,但令人立刻想起他的老軍形象。川普則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(小標2020,所以過去四年是…?),而且川普的競選網站首圖太有他的風格不能只有我看到,爆發的煙花、四散逃逸的老鷹和誰是接班人的攝影風格,關掉蓋板視窗之後則是下專機和國軍敬禮的畫面。比較拜登則是和Kalama Harris相視大笑的動圖有天壤之別。
川普的競選口號應該改為Law and Order,畢竟在回應Black Lives Matters的抗議時,他常常把這句話拿出來講。拜登的優勢是,川普很難用極左的Antifa形象潑他髒水。
經濟學人專門為美國大選推出的Podcast其中一集的標題是:認輸的藝術(The art of losing)邀請了過往分別為兩黨打過總統大選的Campaigner來談談,輸贏前夕跑Campaign的感受和心得,很值得一聽。現在的民調就算領先,還是可能成為最終的輸家。以守為攻,「絕對不可以讓川普連任!」來聯合陣線,但太過於被動,明明領先卻老打得保守,也可能催不出票。
拜登最令人擔心的是高齡和口齒不清,而很多川普粉絲常常拿他「會對小女孩毛手毛腳」這一點來暗示他的不正。川普的優勢則是再多的抹黑也已經糞土之牆不可污也,就連他的支持者也知道他是個大混蛋,「但是…」他們還是會含淚投票。這次川普的競選策略仍然讓人摸不著頭緒,霧裏看花。
世代差異: Boomers vs. Millennials
兩名總統候選人的年紀令人難堪的大,生於1942年的拜登(77歲)甚至不能算是真正的戰後嬰兒潮世代(Boomers),川普則是真正的Boomer,縱使努力維持外表和幼稚言論來拉低大眾對他的年齡印象,也已經74歲了。Mike Pence 61歲,拜登副手Kalama Harris(55歲)則為競選加入了年輕活力。四人的平均年齡來到近67歲,屆美國的法定退休年齡。
以年齡來分兩群投票主力:嬰兒潮世代和他們的前輩們 vs. 千禧世代和Z世代,比起2016年,兩群終於來到可投票人數差不多的地步。不同的是,後者的教育程度更高,族裔更加多元(約只有一半為白人)。
和上一次不同,川普有可能會嚐到年輕族群怒火的苦頭——如果他們有真的去投票的話。和台灣一樣,年長者的投票意願較高,也比較多時間、金錢去投票。但這次郵寄投票會怎麼影響年輕人的投票率則有待觀察。
純粹以年齡來分群非常粗糙,還有一批被夾在中間的中年族群:Gen X,就是後者的爸媽舅舅阿姨們,失落的一代。雖然媒體報導常常忽略這個族群,但Gen X的族裔比例和美國全國比例最接近,所以非常具有代表性,也可能成為這次選舉最終勝敗的重要關鍵。
Friends裡面的主人公應該也可算是Gen X。這批住在紐約中央公園附近的呆呆白人室友們,最後都升遷有了好工作了。千禧世代只能坐在沙發前不斷重溫已經逝去的美好年代,心知肚明我們沒辦法那麼好運。
在南部和中西部的年輕族群族裔更加多元,影響他們的生活經驗和對移民的態度,進而影響他們的投票意願和喜好,可能在未來將傳統的紅州翻轉,取決於投票率(turnout rate)。經濟學人一集討論人口如何影響投票行為的Boomers KO’d中,提到新冠疫情使得川普在這群南部年輕人的好感度不如拜登。如果拜登可以擄獲同年齡的(老人)搖擺州選票,縮小他和川普的差距,加上催出年輕人的票,就沒有問題。
2020年,搖擺州
Wisconsin,10票
Pennsylvania,20票
Michigan,16票
Florida,29票
North Carolina,15票
Arizona,11票
值得川普注意的:New-Hempshire(4票),Minnesota(10票)
值得拜登注意的:Georgia(16票),Iowa(6票),Ohio(18票),Texas(36票)